山姆哈里斯对科学和道德的看法是错的
张逸萍译自:“Sam
Harris is wrong about science and morality”
By Brian
D. Earp , November 17, 2011
(http://blog.practicalethics.ox.ac.uk/2011/11/sam-harris-is-wrong-about-science-and-morality/)
请观看我在牛津与山姆哈里斯的交流– ON
YOUTUBE HERE.
我刚刚读完“新无神论者”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的一本小册子——《关于说谎》(on
lying)——我打算在未来几天写及它。但我想讲一本哈里斯的旧书,《道德景观》(The
Moral Landscape)所介绍的,让我可以表达我迄今为止对哈里斯“大胆而新”(已经开始旧了)的主张,所未表达的困惑——科学可以“决定人类价值观”或“告诉我们什么是客观真实的道德”或“给我们关于什么是对或错的答案”等等。
哈里斯在他的新书(《关于说谎》那本书)中说,你绝对永远不应该这样做——然而,在我看来,他在《道德景观》中假装要彻底改变道德哲学,这似乎是至为不诚实。他在书中实际讲的的是简单古老的世俗道德推理——正如非宗教哲学家长期以来所做的那样——但他声称他使用科学来判断是非。哈里斯可能天真到认为他真的跨越了著名的“是/应该”的鸿沟,但似乎不太可能,(哈里斯是一位非常聪明的作家和研究员,我倾向于喜欢他发表的很多内容。)所以我认为他是为了销售自己的书,而夸大其词*。我为他(或他的出版商)感到羞耻。
*这篇文章从前在这里,我用“说谎”这个词。但有人告诉我,我的用字可能会被人觉得我诽谤。我希望“夸大其词”是安全的说话。现在继续我的论点∶
我将首先谈
“是、应该” 的区别是什么,万一你从没听说过。这是一个古老的讨论,至少可以追溯到大卫·休谟(David
Hume)。其要点是说,我们无法从关于世界现状的事实,推论关于世界应该怎样。你不能从数据中推导出价值观。我用一个例子来说明,然后继续。
例:事实上,强奸发生在自然界——例如在黑猩猩中。有进化论点,以之解释强奸存在于在人类和非人类中。但是这个事实并没有告诉我们强奸是否好事。这是因为“存在于大自然”并不意味著“正确”(就像“不存在于大自然”并不一定意味著错误一样)——的确,正确的答案是:这事情不是好的。这是我们在道德哲学和常识的界面上,已经做出的判断∶它不是科学提供的。
你应该明白了。科学的领域是描述自然,然后[我们需要]从更深层次或者法律,解释它的描述。科学无法告诉我们如何生活。它不能告诉我们对与错。如果一个思想体系声称正在做这些事情,它就不可能是科学。如果一位科学家告诉你,她能告诉你一些关于应该如何表现的话,那不可能是科学陈述。穿著实验室外袍的人,不再以科学家的身份说话。关于“我们应该如何生活?”的问题——无论好坏——不属于“客观”科学的范围。我们必须自己整理出来,即使是一团糟地。
现在∶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从“是”到“应该”,那么需要一部哲学天才的作品来阐述它。哈里斯的书不是哲学天才的作品。我可以用几行来总结他的论点∶
1.道德是“一切关于”改善有意识生物的福祉。
2.有关有意识生物的福祉的事实,可以通过科学获得。
3.因此,科学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是客观的“道德”——也就是说,它可以告诉我们某些事物,是否会增加或减少有意识生物的幸福感。
这就是问题所在。前提#1
是一个哲学前提。这不是科学事实,也不是自然事实(也不能从科学或自然中推导出来)∶这是一种价值判断。你可能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前提;
你可能不会——即使你认为它基本上正确,但要阐明它,需要很多哲学方面的工作。你首先如何定义幸福?“科学地”还是其他方式?
那么,这归结为,若以某个哲学价值、前提或起点,科学可以在我们整理生活方式的时候,为我们提供相关事实。好吧,那又怎样?这正是科学一直能够做到的。这只不过是世俗的道德哲学,关心这些事实。
我们让哈里斯迈出第一步。让我们给他一个哲学前提。也许他的意思是科学变得足够精细,可以帮助我们解决某些道德难题。就是那些存在于我们同意的总体哲学框架里(即某些版本的功利主义)的难题。也许有一天神经科学家会告诉我们关于大脑如何处理疼痛的惊人事情,这将使我们能够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同样,前提条件成立之下),推断出正确的道德结果。
有可能。但如果这就是哈里斯想说的,那么他举的例子是软弱的。例如?
塔利班怎么样。哈里斯说,根据科学,塔利班对待女性(强制穿罩袍等),在客观上是错误的。为什么?因为强制穿罩袍(等)不利于有意识生物的幸福,即被迫穿罩袍的有意识生物。
我希望你会同意我们不需要科学来告诉我们,以这种方式对待女性是不好的(或至少在许多不同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常理,或者,更好的是,世俗的道德哲学,就可以了。如果有人不同意,比如说,塔利班不同意,你对他喃喃地说:“但科学说你错了”,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哈里斯正在做的是试图劫持科学事业的声望和“客观性”,将某些群体的行为标记为绝对错误的。
当然,在哲学中,关于某些道德体系是否比其他道德体系更好,或者是否确实存在“客观”道德事实,有很大的争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若断言我们需要知道的关于道德的一切,就是功利主义,是正确的。但是进一步,关于什么样的严格的事实,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效用,哈里斯没有在辩论中添加任何内容。他只是回避它。
顺便说一句,山姆哈里斯几个月前来牛津。开了一个关于《道德景观》的演讲,题目为, “谁说科学与道德无关?”这次特别的演讲由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主持。在问题解答开始时,道金斯就哈里斯所说的新内容向哈里斯施压。这是对话的一小部分∶
道金斯: 你正面临著道德哲学家长期以来一直面临的经典问题……你似乎给这些问题带来了一种新的想法,那就是科学,而不仅仅是哲学思想或者推理,可能会有所帮助。现在,道德哲学变为科学逻辑推理,应用在道德问题上。但你实际上是在运用你的神经生物学专业知识,这是一种新的方法。我不太清楚神经生理学如何增加对这些道德问题的洞察力,你能告诉我吗?
哈里斯: 好吧,我实在认为科学与哲学之间的边界实际上并不存在......哲学孕育出科学。一旦某些东西能在实验上处理,科学就会从哲学中萌芽。每门科学都内置了哲学。所以我心中没有分区。
因此,哈里斯所说的“科学”显然是指“哲学”……或者至少在原则上与哲学没有区别。让我检查一下我的小册子,确认一下他演讲的标目是什么——卖了这么多票的听起来很激进的标题——是的,在这里,它是,“谁说科学与道德无关?”如果我们根据哈里斯对科学的定义,快速地更替,我们会得到……
“谁说哲学与道德无关?”
答案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道德哲学加上事实,并不是“科学”告诉我们客观的道德真理。
我最后讲一句话。在哈里斯的牛津演讲中,我在听众席上,在问答环节中,我向他提出了两点。首先,他的论点究竟是如何让我们克服“是/应该”的鸿沟的?第二,“科学”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是我们从常识中不知道的道德(或从简单的世俗道德推理而得)?你可以在下面的视频中看到我们的交流,在你观看之前,我讲一句评论的话。请注意哈里斯在回答我的问题时的前四个字∶
“你允许的那一刻……”
我的观点是,哈里斯希望你允许的是一个哲学前提,而不是一个科学前提;因此,他的《道德景观》并不像他声称的那样科学。
哈里史斯在牛津演讲后接收发问 (请原谅我的动画手势)。
批评哈里斯论点的其他好文章∶
Simon Rippon has a critique here; Massimo
Pigliucci has one here; Russell
Blackford has a pretty good one here;
我认为最好的是: Whitley
Kaufman in Neuroethics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