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真道爭辯》上冊

第九章

神蹟的問題

張逸萍

 

 

核子科學家費羅伯（Robert Faid）從前認為聖經不合科學，二者互相矛盾。而且認為科學才可信，聖經只不過是神話。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患上末期癌症，面對死亡。經過一些基督徒為他祈禱，他神蹟般地康復，開始重新評估他的科學觀點。於是他認真地以學術立場來研究，結果他最後作出結論說﹕科學和聖經並不矛盾；不但如此，科學實在是支持聖經的。於是，他成為一個基督徒，而且還寫了一些有關這個題目的書籍。[1]

 誠然，有很多現代人不能接受基督教的信仰，因為他們早已存有「科學萬能」的思想，不符合科學的事情都不能接受，都是落伍的神話。所以，護教學家們就需要討論「神蹟可信嗎？」這一個題目。

 

神蹟的意義

 神蹟一詞到底有何含意？根據《偉氏大學生詞典》的定義，它是「物質世界中的事件或事實，與已知的自然律有異；或者，它超出了我們所認識的自然律。所以，是一件奇事、是一件叫人驚訝、神奇的事。」[2]

 根據一本聖經字典，《威斯敏斯特聖經字典》，神蹟的定義是﹕「神蹟乃是物質世界以外的事情，藉著神的力量叫它發生，作為記號或證明。因為上帝支持、管理、和引導一切，而且祂是有位格和全能的神，所以神蹟是有可能發生的。」[3]

 護教學家賈思樂（Norman Geisler）說﹕「神蹟就是上帝介入了世界的事物中。」[4]

 總而言之，為了叫我們知道祂的介入，神讓一些超自然的事情發生。人看見神蹟，就知道神的臨在，祂有信息要給我們。例如保羅和巴拿巴在以哥念行神蹟，聖經說﹕「主藉他們的手，施行神蹟奇事，證明他的恩道。」（徒十四3）可見這些神蹟是為了證明，所傳講的就是上帝之真道。

 所以，中文「神蹟」一詞翻譯得非常好。聖經中還有兩個字，都是指神蹟的意思，「神蹟奇事」（徒十四3） NIV作「signs and wonders」，或「大能」（徒八10，NIV 作 Great Power ）。

 

一般懷疑者的理由

 雖然並非所有人都懷疑聖經，或懷疑神蹟，但認為「科學萬能，聖經是神話」的，卻大有人在。尤其是十七、十八世紀的無神論者，他們反對神蹟的言論非常厲害。因為當時科學開始發達，而任何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他們都認為是神話。以下是他們的理論﹕

 

（1）科學萬能

 著名的無神論者羅素（Bertrand Russell）曾經說﹕在中世紀，每當瘟疫發生時，那些虔誠的人就勸告大家在教堂裡聚集，為瘟疫祈禱，祈求上帝解救。結果疫病在那些擁擠在一起的人群中，傳染得更快。羅素認為，這是因為沒有知識之故。[5] 言下之意，今天我們懂得科學、不再迷信。

 神學家布特曼（Rudolf Bultmann）也有一句名言，他說﹕一個人不可能一面使用電燈、無線電和各樣醫學及外科的發明，而同時相信一個靈體和神蹟的世界。[6]可見科學萬能的思想也入侵教會。

 然而，科學還沒有發現一切自然律。而且，後現代的人也不像從前那麼迷信科學了，他們開始接受超自然事物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一些神學家更宣稱，基督教乃「科學之母」，因為她教導人相信，神創造了一個秩序井然的宇宙，因為宇宙有秩序，所以科學研究才有可能。[7]

 

（2）不信有神

 正如上文曾經提過，神蹟乃是上帝介入的結果。如果人相信神存在，他也會順理成章的相信有神蹟。筆者曾經問過一些弟兄弟姐妹，為什麼他們相信有神蹟，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有神當然會有神蹟。正是如此，如果神不能行神蹟，祂算不得是上帝，對嗎？因此，相信神蹟與否，並非科學的問題，而實在是世界觀的問題。同樣地，不信有神的人也一定不相信有神蹟。

 

（3）沒有經驗（從未見過）

 一提到神蹟奇事，很多人的反應都是﹕「除非我親眼看見，否則我不相信」。他們並不排除神蹟的可能性，但由於他們沒有經歷，所以抱懷疑的態度。

 然而，人因著自己經歷有限，而全盤否定神蹟，實非明智之舉，也不是好理由。

 

學者的論點

（一）斯賓諾沙

 十七世紀的哲學家斯賓諾沙（Spinoza）最早提出反對神蹟的論點，他說﹕自然律是神的旨意，是祂設立的。自然律既是真理，神就不可能違反祂的真理。所以，神不會違反祂所設立的自然律。

 對今天的人而言，斯賓諾沙的論點非常獨特，他認為﹕有不變的自然律才能證明有設立自然律的神。如果有神，就不可能有神蹟。因此，神蹟只令人懷疑神的存在。

 可是，他的論點有幾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1）這樣說，暗示神必須遵守自然律，否則上帝犯法，這樣說實在有一點不躬敬。神蹟出現不表示神是善變的、不一致的，更不能表示祂違反規則。神的性格是一致和不變的，但祂做事的辦法可不需要一成不變。神不必降服在自然律之下。

 （2）其次要問，什麼是自然律？科學和哲學家說，自然律只不過是人觀察宇宙時所發現的一些規律，誠然自然律是一些常規，但人不能否定自然律是沒有例外的。況且，科學家倘若發現不合科學理論的事件，他應當小心研究，看到底是科學理論錯了，還是另有未被發現的自然定律。誠實的科學家不會單單否認那些不符合他理論的事實。

 （3）刻板的自然律觀念是落伍了。從前牛頓的物理學認為自然界現象是可以預測的，因為自然律是不變的。但愛因斯坦（Einstein）所發表的量子物理學（Quantum physics），發現原子內的粒子不服從牛頓物理學的定律。這些粒子的表現常常是不可以預知的，我們只能知道事情發生的或然律。

 （4）至於能否因為神蹟違反自然律，而反證神的存在？當然不能，因為不能行神蹟的神不是一位無所不能的神，能行神蹟的神才比較使人信服。此外，從來沒有護教學家說神的存在，乃全靠神蹟來證明，因為魔鬼也會行超自然的事。所以，神蹟奇事，既不能證明，也不反證神的存在。

 

（二）休謨的第一個論點——神蹟的可能性很低

休謨（David Hume）反對神蹟的第一個理由是﹕神蹟違反了自然律的現象，因為自然律是人堅定不移（firm and unalterable）的一致經驗。所以，人可以憑經驗說，神蹟乃想像中之事物。例如經驗告訴我們，人是會死的，而且死後不會復活。所以，復活的可能性有多大？其可能性甚低甚低，無論見證人有多少，皆不足以相信。除非這神蹟的不可能程度，比它的可信性更低（falsehood would be more miraculous）。所以，可能性太低的事情，聰明的人是不會相信的，聰明的人只相信他自己經驗中比較經常發生的事情。

 

基督徒回答休謨的論點有三方面﹕

 （1）沒有證據說自然律不能有例外。

 所謂自然律不過是人類常見的一些規律，但它不能排除那些人不常見的，例外的事情總是有的。當休謨說，自然律是堅定不移的經驗時，他並沒有足夠證據證明他的說法。

 （2）可能性低的事情，不等於一定是假的、絕不可能的。

 賈思樂有一個非常使人信服的比喻﹕大爆炸只發生了一次，但是現在很多科學家都相信。[8]同樣道理，無論是基督徒學者，或是非基督徒學者，都同意進化的可能性甚低，而且低至一個地步，可說是不可能的；但是支持進化論的人還是願意相信它。魯益思（C S Lewis）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例子﹕買彩票中獎的可能性很低，但不等於沒有可能，因為每次都實在是有人贏；所以他說，可能性和歷史性是兩回事。[9]

 （3）別人的見證不一定是假的。

 休謨說，一個人相信神蹟，完全是因為別人的見證。但是，人的見證不一定是錯的。例如法庭審案，法官和陪審團都是憑見證人的口供來決定是非。一位主教說﹕如果我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見證，只接受那些和自己經驗相符的事情，那麼，一個住在熱帶的人，不可能相信有寒冷的氣候，無疑是偏見。[10]

 

（三）休謨的其他論點——

 休謨還有其他四個論點﹕

 （1）當有人為神蹟作見證，我們應該先對報導神蹟之人的教育程度，和他的品格是否正直，提出疑問。

可是，那舒（Ron Nash）爭辯說，「休謨不是在辯論，他只是提供一個一竹干打一船人的武斷和固執的宣稱。」[11] 況且耶穌的復活已經被仔細檢查了二千年，見證人（門徒和使徒的品格）都被人仔細檢查過。

 （2）說閒話和誇張是人的天性。

 雖然這個論點是真的，可是不能說所有的見證都是如此。魯益思回答說，人間的談話，雖然多是聊天、閒話和誇大之類，但不能說沒有真實可信的消息。人需要用自己的判斷力去辨別真假的說話，神蹟也是一樣，需要判斷真假。[12]

 （3）通常是在無知和未開化的國家，才有神蹟的事情發生。

 可是，聖經中的神蹟有很多發生在以色列，而以色列人並非未開化的人，反之，是文化很高的民族。

 （4）各宗教都說自己有神蹟，但他們的教義卻互相矛盾。所以，他們互相抵消了他們的宣稱。 

休謨這個論點是對的，但他只證明了這些教義不一定對可信，其中可能有對、可能有錯，他沒有證明神蹟不可能。此外，基督徒也非單用神蹟來證明有神，和用神蹟證明基督教信仰的可信。神蹟只是表示，超自然或靈界事物的真實。

 

相信者的理由

 無神論者提出他們不相信有神蹟的論點，基督徒也提出他們相信有神蹟的原因。下面是一些正面的論點﹕

 

（1）史榮本的論點

史榮本（Richard Swinburne）提出兩個理由，表示神蹟可信。（1）如果 E 事件和 L 自然律矛盾，那就是說，L 不能預測 E，應該修改的是 L，因為自然律不過是我們所能觀察到之事件的統計數字而已。（2）如果有超自然事情發生，那可能是非物質世界的個體所為。如果我們祈禱，然後看見神蹟發生，那麼神蹟大有可能是祈禱的對象的作為。事實上，有很多神蹟是祈禱後的結果，所以，人可以相信神蹟來自神。[13]

 

（2）魯益思的論點

 魯益思也提出一些理由，說明神蹟是可信的﹕（1）物質世界並非一切所有，如果我們無法證實物質世界以外沒有其他的世界（靈界），最好不要否定神蹟的可能性。（2）自然界並沒有排除超自然世界的存在，甚至自然律也不是刻板不變的。[14]

 

（3）布雅和慕迪的論點

 布雅（Boa）和慕迪（Moody）寫了一本以邏輯說明真理的書。神蹟有可能嗎？根據他們的推理﹕（1）神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神，神蹟是可能的。（2）神蹟是可能的，但沒有發生——雖然不是所有的神蹟報導皆可信，但聖經的可信性卻甚高，所以可能實在曾經發生。（3）因此，唯一合理的選擇是﹕神蹟有可能發生，而且曾經發生。[15]

 

神蹟和現代人

 因為相信科學萬能，所以不能相信神蹟，主要是十八、十九世紀的現象。自從二十世紀開始，人的心態開始轉變。很多人開始相信靈界的真實，且開始知道科學並非萬能。不單基督徒如此，非基督徒亦如此。尤其是受新紀元運動影響，普通人和學者都改變了他們的態度﹕

 

（一）現代人相信沒有自然與超自然之區分[16]

 有些現代人不相信有自然和超自然之分別，即是說，無論一件事有多怪異，也不能被視為神蹟。儘管有人宣稱某超自然事情是神的作為，別人也難以鑒別事件是否來自上帝。

 哲學家麥虔倫（Mc Kinnon） 說，自然律的作用，乃物質世界中的實際現象；而神蹟卻違反自然律（或作實際發生的事情），但自然律是不可能違反的，所以，沒有什麼所謂神蹟。換言之，凡實際曾經發生的事情，都是自然的。

 可是，麥虔倫的論點有兩個漏洞﹕（1）自然律並非形容物質世界中所有實在發生的事件，只是描寫那些經常發生的事件。（2）有一些事件（神蹟）的起因是物質世界以外的，它們不是自然界中的事情。

 另一位哲學家傅通利（Anthony Flew）說，如果沒有外界的介入，神蹟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同意自然律是可以偶爾改變的。改變的原因可能是自然的，或者是超自然的。所以，他承認超自然事情是有可能的，問題在於這些事情能否被鑒定為神蹟（神的作為）。如果超自然事物是上帝的作為，那麼，人就要問到底有沒有神。如果沒有神，那肯定是沒有「神蹟」。

 傅通利的論點其實和麥虔倫的一樣。雖然他承認超自然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他的邏輯是一個循環邏輯。他的前設是﹕神蹟是神的作為，因為他不相信有神，所以超自然事情即使是真的，不能叫做神蹟。（註﹕今天，傅通利已經轉為有神論者，但他仍不是基督徒。）

 

（二）新紀元運動和心理學

 上述哲學家趨向於相信有超自然事物，卻不願意相信是靈界的參與，所以結論說，沒有所謂神蹟。

 心靈學家（Parapsychologist）相信，超感知覺（ Clairvoyance 或作千里眼）、順風耳（ Clairaudience 或作超感聽覺）、預感（Precognition）、心靈感應（Telepathy）和心靈致動（Psychokinesis ，簡稱PK）等等靈異現象，都是人的潛能，是正常的人類本能，只是在某些人身上比較明顯。當這些靈異能力在有意無意間被運用的時候，靈異現象就產生了。

 此外，有一些其他心理學學派，例如容格（Carl Jung）派，也常以科學名詞，如「集體無意識」（collective unconscious）或「共時性原理」（Synchronicity），解釋靈異現象。最新的心理學學派超心理學（Transpersonal Psychology）也常研究東方宗教、冥想和靈異事情，但這派相信靈界的真實，超心理學家中也有公開通靈的。（請見「心理學和新紀元運動」文的解釋。）

 一般而言，新紀元人物也認為靈異能力是人人都有的潛能。他們相信人有神性，靈異能力正是好證據。同時，新紀元人物相信有靈界，只是他們認為所有靈體都是良善的，沒有魔鬼這一回事。（請見「新紀元運動」上、中、下文的解釋。）

 所以，他們雖然承認超自然的事情，可是他們的觀念和聖經有異。不過，普通常理告訴我們，人沒有靈異能力，只有現代人才懷疑自己有未被發現的靈異潛能。保羅在路司得行神蹟之後，當地的人以為他和巴拿巴是神，要拜他們（徒十四8-18），這些人並沒有說保羅和巴拿巴是「潛能得以發揮」的人，可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行神蹟的是神，不是人。

 如果人沒有靈異能力，超自然事物當然只有兩個源頭﹕一是神，一是魔鬼。聖經裡面充滿著這兩種例子，例如摩西從神那裡得著能力叫十災發生在埃及，但是，埃及地行邪術的人也同樣地行了其中兩樣（出七22，八7）。聖經中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保羅傳道的時候，遇到一個被鬼附的使女，用法術叫她的主人得利。當保羅把那鬼從使女身上趕出去之後，主人得利的旨望就沒有了（徒十八16-19）。如果鬼被趕出，使女的法術就跟著完了，那就是說，能力不是使女的，是那鬼的。由此可見，人並沒有與生俱來的靈異能力。

 

分辨真假神蹟

 不單新紀元人物和心靈學家等，一般現代人都比較從前的人，容易於相信有超自然的事情，《時代雜誌》（Time）曾經報導，西方醫生花了一百年使人擺脫神秘主義的思想。可是，今天的醫生卻研究祈禱的效用。他們開始相信，除了紅血球和心電圖之外，可能還有其他影響疾病的因素。[17]現在教會裡面也有很多「神蹟奇事」，所以，當基督徒討論神蹟問題時，重點應該改變，我們不再是回答休謨等無神論者「科學萬能」的唯物論調，而是回答今天受新紀元運動影響的思想。

 今天基督徒是要懂得怎樣分辨超自然事物是來自神，還是來自魔鬼。如果根據本章開始所提出神蹟的定義是﹕上帝介入世界事物中。那麼基督教有神蹟，其他宗教也有神蹟，新紀元也有超自然事情。那麼，我們要怎樣去辨別真假神蹟？

 首先，要知道聖經中的神蹟都有其目的。耶穌和使徒行神蹟當然不是為娛賓，叫人感到刺激過癮，也不是為了給人一種快感；甚至不是為服務，誠然神有憐憫，願意幫助困苦人，但這不是神蹟的主要目的。神蹟的目的乃是為了印證從神而來的真理，例如﹕[18]

 1。證明先知是神所差派的（摩西，出四1-5）

2。證明耶穌是彌賽亞（徒二22）

3。證明使徒所傳的道（徒十四3，來二4）

 所以，我們可以很肯定地說﹕新紀元圈子中的超自然事情不是來自聖經中之神，因為它們不是為了證實神的道，也不會把人帶到真神那裏去。 

但是，今天教會內也出現了很多神蹟奇事，尤其是靈恩派的教會中更多﹕方言、醫治、異像等等。我們怎樣分辨這些神蹟的來源？請見「從分辨真假神蹟角度看靈恩運動」一文的詳細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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