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记与“古代近东”创造与洪水的故事
张逸萍摘译自:
本文章最初分为4部分,在1996年冬季的《Bible and
Spade》发表。
译按:本文乃一位考古学家写给其他考古学家的,一系列四篇非常学术性的文章。为了方便其他人,只摘译其中比较容易明白的部分。目的为指出圣经创世和洪水的记载,和古代近东很多文献,有相似和相异之处。我们不能说谁抄袭谁,更应该说,是一件真实的历史事件,人们有共同的记忆,传下来的时候,细节开始分歧了。 |
第一篇
创造一直是旧约中最有趣,最激起好奇心的主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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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记一章
创世记一章和《巴比伦史诗》(Enuma Elish)。
自从H. Gunkel于1895年发表名著《Schöpfung und Chaos in Urzeit und Endzeit 》之后,学者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创世记1∶2中的希伯来语tehôm “海”[和合本翻为“渊”]带有古巴比伦女神提亚马特(Tiamat)的“神话”背景。即《巴比伦史诗》的“创造神话”。在其中,暴风神马尔杜克(Marduk)与大海龙提亚马特抗争而得胜,于是创建了宇宙。[1]
我已经从语言学的角度彻底地重新审视了这个问题,现在很明显,从语音学上讲,不可能断定tehôm是从提亚马特那里借来的。……创世记一章的迦南背景?
据Jacobsen说∶「雷暴之神与大海之间的战斗故事,起源于地中海沿岸,并从那里向东传到巴比伦。」
(1968: 107)
同样,Sjöberg作为一名叙利亚学者,曾警告过旧约学者∶
「假设所有主张,都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并向西传,从科学上讲就不合理了。」 (1984: 218)
最近,Day断言,创世记1∶2是对要对抗和消除古代迦南人本来讲的Chaoskampf(混沌之战)的神话。(1985∶53)但是,乌加里特神话中暴风雨神巴力(Baal),与海神Yam的冲突,与《巴比伦史诗》中马尔杜克和提亚马特的宇宙创造无关。Kapelrud指出∶「根据目前的现有文本和材料,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他们没有创造的叙事。」
(1980: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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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创世记第二、第三章
亚当和阿达帕
Shea列出《吉尔伽美什史诗》(The Epic of
Gilgamesh)中的《阿达帕史诗》(Adapa Epic),和创世记2-3章中,对亚当创造的叙述之间的“主要相似之处”:[3]
(1)两位受试者在神灵面前,都接受了一项测试,是基于他们要食用的东西。(2)双方均未通过测试,从而丧失了获得永生的机会。(3)由于失败,给人类带来了某些后果。(4)两个受试者都有资格成为第一代人类的成员。(5)他们的名字在语言上,可以等于[人类]。(1977:
39)
但是,Shea注意到的差异包括∶(1)给阿达帕(Adapa)的测试是面包和水;而亚当和夏娃的测试是果子。(2)尽管两个人都被判死,并且“甚至讲述判刑所用的措辞,也差不多”,但这些用语“在各自的上下文中,具有不同的含义。”(3)阿达帕的选择,是为了服从伊雅(Ea);但亚当自由地做出选择,违背了正确的指示。(4)阿达帕的过犯,本质上是破坏了大自然;而亚当的过犯,本质上是道德的。
最后,Shea建议∶「可以将这两个不同的来源,视为共同事件的独立见证人。」
(1977:28–35, 41) Niels-Erik Andreasen也认为,「亚当和阿达帕故事之间,确实存在著相似之处,但是它们所处的,使它们严重受挫的环境,完全不同。」
(1981:192) 但是,阿达帕这个名字,是否从亚当发展而来,这一观点尚无定论。
创造人类
Moran说∶「关于巴比伦怎样推测人的起源和本质,最重要的是在《阿特拉哈西斯史诗》(Epic of Atrahasis)的“第一块泥板”,特别是第192-248行中,对创作的描述。(1970:
48)
[4] 1967年,
Millard首先指出∶「《阿特拉哈西斯史诗》比其他任何巴比伦的创造记述,都更具体地描述了[人的创造]。」《阿特拉哈西斯史诗》I
221ff:
人是由被屠杀的神的肉和血与泥土混合而成的……巴比伦版本和希伯来语版本(即创 2∶7)的事,都强调了人从泥土造成,和他的神圣部分,都相同……在创世记中,看不见有使用死神或活人的物质部分的暗示。(1994:120)
1969年,Lambert和Millard详细讨论在《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中的人类创造。
作者采用了一种普遍接受的观点∶人是由泥土与被杀之神的血,混合而成的……在这种情况下,“泥土“是构成人体的物质。这可见于许多文章,将死亡称为“归于尘土”。希伯来语关于人的创造概念(创3:19),完全相同……
(1969:21; see also Lambert 1980:73).
关于“血液”,Lambert 和 Millard推测,「很可能,巴比伦人认为人类由物质(泥土)构成,藉著加上神圣血液而激活的;另一方面,创世记二章中希伯来关于创造的解释是:上帝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赋予了人类,因此生命活力开始了。」
(1969: 22)
伊甸园的故事
长期以来,伊甸园的故事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5]
恩基和尼赫尔萨格
圣经伊甸园的故事,被人将它和苏美尔(Sumerian)神话中的恩基(Enki)和尼赫尔萨格(Ninhursag)等乐园神话比较。[6]
Kramer这样概括:
迪尔穆恩(Dilmun)是一块“纯净”,“乾净”和“明亮”的土地,是一个没有疾病和死亡的“活人之地”。然而,缺少的是动植物生命至关重要的淡水。因此,伟大的苏美尔水神恩基命令太阳神乌图(Utu)用从地上带出淡水填充它。迪尔穆恩因此变成了一个神圣的花园,绿树成荫,到处都是水果和草地。(1963:147–48)
Kramer认为,这个“神圣的乐园”神话,与伊甸园故事之间,存在“很多相似之处”。
他认为,圣经的乐园,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可能正是迪尔穆恩(本来在苏美尔以东某处的土地)。他比较了迪尔穆恩的“从地上带出淡水填充它”与创世记2∶6中的“'ed ”(水,和合本翻译“雾”)。他指出∶
女神的诞生,没有痛苦或分娩的阵痛,指出对夏娃的诅咒的背景,她要在痛苦中孕育和生产孩子,是她的责任。恩基吃掉了八种植物,他的不当行为,得到咒诅。让我们想起亚当和夏娃吃了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以及受到诅咒,每个人也被诅咒。(1963:
148–49).
Kramer认为,苏美尔人的文学背景可以解释为什么夏娃是“众生之母”,是从亚当的肋骨塑造而来的。在这神话中,恩基的一个有病的器官是肋骨(苏美尔语ti);为医治他的肋而创造了女神,苏美尔语叫Nin-ti,即“肋骨的女士”。但苏美尔语ti,也有“制造生命”之意。因此,Nin-ti这个名字可能意味著“制造生命的的女士”以及“肋骨女士”。藉著文字游戏,这两个名称,被用于同一个女神身上。Kramer认为,正是这种“文学双关语”解释了夏娃的头衔,以及她是从亚当的肋骨上塑造出来的。(1963; 149)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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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苏美尔?
根据Miller(1994∶155-56),“哈拉布神话”(Harab
Myth)开始的部分所阐述的创造图景,[8]
可以与创世记2-4章比较∶
1。在哈拉布神话中,重新创造时,状态是“荒原”(harab);与创世记2章中的:「当时野地还没有草木和菜蔬,没有降雨,也没有人耕地」,是不同的画面。
2。这两个故事都将工作或耕种的重要性,放在首位。
3。与创世记2章一样,创造的第一件事就是创造水。尽管在创世记2章中,浇灌植物的水是雾气;而在哈拉布,则是海洋(Tamtu)。但是在“哈拉布神话”中,河流,即Idu(希伯来文的
’ēd),是海的女儿,其下一代。
4。在这两个故事中,耕种和牧羊,“按家谱顺序”出现在创造中。
5。在这两者中,第一个城市传统(创 4:17 Irad // Eridu)出现于创造和洪水事件之间。
但正如Miller指出的那样,两者之间也存在差异。在创世记中,神的世界和人类世界有一个清楚的区分。人类世界耕种土地、管理动物,牧畜,以及城市建设,是人类的任务。(Miller
1994: 156) 我们也可以补充说,在创世记2-3中,耶和华是唯一的神,并且显然没有任何女性陪伴。
直到最近,伊甸故事和苏美尔故事有联系,几乎得到一致的支持。然而,Sjöberg最近重新检视了苏美尔故事与“生命树”的关联。根据他,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和文化中,“没有证据”证明有这样的树。他说∶「将美索不达米印章上的不同树木,识别为“生命树”是一种纯粹的假设,是泛巴比伦主义的产品……苏美尔语或阿卡德语,没有“生命之树”的表达。」(1984:
2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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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创世和洪水
直到最近,创造和洪水经常被视为独立的单元。原因之一可能是,最初发现的古代美索不达米亚文献,若非讲到没有洪水的创造神话(《巴比伦史诗》等),就是讲及没有创造主题的洪水故事(《吉尔伽美什史诗》“泥板XI”)。所有这些都是阿修巴尼帕尔(Ahurbanipal)时期尼尼微(Nineveh)的主前七世纪新亚述文抄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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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洪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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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索不达米亚洪水故事。
(a)“吉尔伽美什史诗”泥板十一。
[13]
大约120年前,即1872年,大英博物馆的George
Smith在“圣经考古学会”宣读了论文《迦勒底人的大洪水记载》(The
Chaldean Account of the Deluge)。他第一次在那里翻译和讨论了《吉尔伽美什史诗》的许多片段,尤其是“泥板XI”,其中讲述了洪水的故事。这与圣经的洪水故事非常相似,其相似之处,马上引起了研究的热情(Heidel
1949∶1ff)。当然,正如Millard所说,「没有巴比伦的文本,能如《吉尔伽美什史诗》“泥板XI”那样,能提供与创世记洪水故事如此接近的资料。」(1994∶123)。
Heidel彻底的比较创世记的洪水故事,和《吉尔伽美什史诗》“泥板XI”的洪水故事,并讨论了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优先级。他讨论“谁依赖谁”的问题,并总结了提出的三种主要可能性∶(1)巴比伦人借用自希伯来人的记载,(2)希伯来语记载依赖于巴比伦语的,(3)两者都是同一个来源传下来的。根据他的说法,第一种解释是“今天的学者们不太喜欢”,而“支持第二种观点而提出的论点的,却举棋不定。”
至于第三种解释方式,Heidel认为“至少就目前而言,这种解释可以证明与其他解释一样少。”(1949∶26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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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较早的美索不达米亚洪水故事。
众所周知,《吉尔伽美什史诗》是更旧的原始版本的主前七世纪新亚述抄本。而里面的洪水故事,取自一个更古老的独立洪水故事(Tigay
1982∶第12章) )。现在,我们有了洪水故事的多个旧巴比伦版本(主前17世纪),《阿特拉哈西斯史诗》以及苏美尔洪水故事。[14] 因此,美索不达米亚洪水传统,比《吉尔伽美什史诗》“泥板XI”,至少早了1000年。来自乌加里特(Ugarit)的洪水故事的一份主前14世纪抄本,「迄今为止,在美索不达米亚以外发现的,唯一的巴比伦洪水故事版本」,已经出土。(Lambert
and Millard 1969: 131–33).
其他美索不达米亚文学中,也提到洪水。例如苏美尔国王列表(Sumerian
King List),列出了洪水之前和洪水之后的国王,因此将历史分为洪灾前后的两个时代。[15]
洪水席卷其中。 洪水席卷之后,王权从天而降,就在基什(Kish)(col. i
39–42)(Jacobsen 1939∶77)。
Lambert和 Millard留意到有八份楔形文字,如“七贤人名单”,预兆和咒语之类的文字,都提到洪水前的其他国王。(1969∶25-27)
共同点和不同点。
因此,洪水传统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有著悠久的历史,仅凭文学为依据,以比较《吉尔伽美甚》“泥板XI”中的洪水故事和创世纪故事还不够。将每一个美索不达米亚故事都置于洪水传统的历史中,在与创世记相关的历史,讨论其相互依赖和优先次序,至关重要。因此,近来进行的研究,根据文献背后的洪水传统以作比较。他们假设在美索不达米亚传统,和希伯来传统,“基本叙述都是相同的”。Cassuto在他的评论中列出了19个相似之处和16个区别(1964∶16-23)。与Cassuto不同,他参考了Lambert和Millard的1969年“阿特拉哈西斯”(
Atra-Hasis),列出了七个相似之处和九个不同之处。
相似之处∶
1。有神明决定发动惩罚性洪水;
2。有一个被选中的人,被告知要建造一条船来拯救自己,家人和生物;
3。大洪水摧毁了其他人;
4。船在山上著陆;
5。派出鸟类以确定有可居住的土地;
6。故事中的英雄献祭给上帝;
7。人类在地球上得恢复,重新开始(1977∶28-29)。
差异∶
1。美索不达米亚众神厌倦了人类的喧嚣;但而在创世记中,上帝看到了人类的腐败和普遍邪恶。
2。美索不达米亚众神之会,竭尽全力向人类隐瞒其洪水计划;在创世记中,没有这样的证据。
3。在美索不达米亚史诗中,英雄被拯救,完全是由一个神的欺骗造成的;而在创世纪中,神从一开始就清楚地告诉挪亚,审判即将到来,只有他一个人被判断为忠心,因此必须建造一条船
。
4。“吉尔伽美什”的船,其大小和类型,是一个巨大的立方体,甚至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神塔(ziggurat);而《创世纪》中的,则更有船的比例。
5。洪水的持续时间,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圣经记载中,有所不同。 “阿特拉哈西斯”的,和苏美尔版一样,有七天七夜的狂风和暴风雨;
“吉尔伽美什”的,有六(或七)昼夜,第七天开始下退。所有美索不达米亚的叙述,都没有讲到洪水之后,水需要多长时间消退。相比之下,创世记具有完全一致,更详细的时间范围:警告后7天,暴风雨和洪水泛滥了40天,然后水面停留了150天,才开始下降,接著还有一段间隔,灾难开始的一年零十天后,地球变乾为止。(创7:11;
8:14)
6。在美索不达米亚版本中,船上的居民还包括领航员和工匠等;在创世记中,只看见挪亚和他的直系亲属。
7。在“吉尔伽美什”,“伯罗索斯”(Berossus)和创世记 8∶7ff中,送出鸟类的细节,完全不同;
这在“阿特拉哈西斯”(如果有的话)则完全没有。
8。“美索不达米亚”的英雄自愿离开船,然后献祭,以赢得众神的接纳。相比之下,挪亚一直待在船上,直到上帝召唤他,然后献上实际上是感恩的祭,于是上帝祝福,毫不后悔。
9。对土地或地球的重新生长,“阿特拉哈西斯”说有一部分是神的恢复作为;但是创世记说是简单而自然地,由幸存者自己进行的(1977∶29-30)。
“谁依赖谁”的问题
正如Lambert和Millard所说,显而易见,差异太大,无法鼓励人们相信“阿特拉哈西斯”与创世纪之间有直接联系。但显然,两国人民的历史传统都有某种联系。
在提出这种牵连的“一种可能的解释”之后,即这些传统在阿玛纳(Amarna)时期(约主前1400年)西传,
Lambert和Millard仅得出结论∶“这个问题非常复杂”(1969∶24)。
对于这“谁依赖谁”的问题,Wenham解释说,基本上有三种方法∶(1)极简主义者,(2)极复杂简主义者,(3)居间的∶
1。极简主义者认为,美索不达米亚和圣经之间的差异太大,以至于不能假定后者依赖前者。两者都必须是早期共同传统的独立发展。
2。极复杂主义者认为,创世纪的编辑,实际上对美索不达米亚传统的熟悉,他所以知道的,就像现在的形式一样……作者似乎意识到其他古代近东思想,并故意反对或评论它们。
3.真相介于最低和最高立场之间(1987∶163)。
Kitchen认为∶
可以说,美索不达米亚有一个共同的洪灾传统,这种洪灾传统存在并以多种版本传播。
因此,若说「希伯来人借助于巴比伦人(或苏美尔人),是不恰当的,反之亦然。」
Kitchen解释说:
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对一些事件,有共同记忆,所以有平行传统,是一个更简单,更令人满意的答案。
然后,他指出创世记6∶9-8∶22,其60节经文「大约可能等于120行苏美尔或阿卡德文本」:
可能是所有古代版本中最简单,最短的版本,可能最早出现。当然不是对事件的从属辅助的详尽阐述。(1977∶30)。
这些传统之间的相似之处,似乎表明了,至少对于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来说,洪水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次过的宇宙事件。Kitchen对此解释∶
约在主前2000/1800年的苏美尔人和巴比伦人,人们坚决相信,洪水历史的发生,以至将其插入了苏美尔国王名单中。(197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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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进一步研究的资源
The Myth of Natural Origins
[1] For a useful translation and discussion of this text, see Heidel 1963; also Speiser 1969. The most recent translation can be found in Dalley 1991: 233–74.
[2] Lambert (1980: 71–72) discusses the nature of “Enuma elish,” which is “in reality occupied with the ascent of Marduk in the pantheon” and whose “creation account takes only a subordinate position within the whole.” The myth, according to him, was probably composed around 1100 BC and it is “extremely eclectic.” In A New Look (1965: 291), he concludes similarly: “The Epic of Creation is not a norm of Babylonian or Sumerian cosmology. It is a sectarian and aberrant combination of mythological threads woven into an unparalleled composition.”
[3] For an English translation, see Speiser 1969.
[4] For the most recent translation of this epic, see Dally 1991: 9–35.
[5] For bibliographical references, see Westerman 1984: 178–81; Wenham 1987: 41–44.
[6] For a translation and discussion see Kramer 1969; 1963: 147ff. For a recent translation, see Attinger 1984.
[7] For recent studies on Eve, see Kikawada 1972 and Lambert 1980: 72–73.
[8] For a translation, see Jacobsen 1984.
[9] The best introductions to these Mesopotamian stories are still Heidel 1949 and 1963. See also Speiser’s translations of “The Creation Epic” (“Enuma elish”) and “The Epic of Gilgamesh” (1969:60–99) and the most recent translations by Dalley (1991: 109–20 [“Gilgamesh” XI]; 233–74 [“Enuma elish”]).
[10] See also Dalley 1991: 9–35.
[11] For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text, see Jacobsen 1939: 69ff.
[12] See Miller 1994: 144–46 for the appropriateness of the label “Eridu Genesis.”
[13] For English translations of the Flood story in the “Gilgamesh Epic,” tablet XI, see Speiser 1969: 93–95; Heidel 1949: 80–88.
[14] See M. Civil’s translation and discussion of this story in Lambert and Millard 1969: 138–45.
[15] For the Biblical tradition, see Tsumura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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